近日,俄罗斯一档电视节目《校园》揭露了该国高校教师收受贿赂成风的丑闻,随后跟进调查的俄内政部门不但从部分教授的办公室搜出大量美元现金,更有留学生证实,老师曾以通过考试、取得毕业证书为条件,公开索取贿赂。
无独有偶,近来,在一贯被认为学风严谨、制度严格的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等欧洲国家,校园贿赂也如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侵蚀着原本纯洁高尚的师生关系,“红包拿来、证书拿去”成了留学生圈子里人人皆知的“潜规则”。不少中国留学生不惜用金钱,甚至用身体,去换取一张蒙上贿赂阴影的学位证书……
是教授利欲熏心,是学生铤而走险,还是欧洲的高等教育遇到了体制性问题?针对这一问题,本报记者对欧洲多所高校的中国留学生进行了调查。
“小恩小惠”型
请老师喝咖啡、泡吧、吃饭,时不时送些小礼物,对于不少“有贼心没贼胆”的老师来说,这些“小恩小惠”往往会在期末左右一门课的成绩。
只收礼物不收钱
许飞 西班牙阿尔卡拉某大学本科生
“我们这个系的中国学生特别多,你也知道,中国人一多,就会来事儿。”许飞告诉记者,中国学生的语言要比其他欧洲留学生差很多,分组作业时外国学生总是不愿意和中国学生搭档,听不懂就只能去问老师,这样一来就占用了老师的个人时间。
几个月后,不知哪位同学“积极”地开始给老师送礼物。这可好,老师尝到了甜头,想不“沟通”都不行了。“上次我女朋友从马德里给我带了幅十字绣,正巧被那个老师看到了。”许飞说,那个女老师立刻走过去抚摸起那幅作品,一边连声赞叹,一边“豁翎子”:“中国的东西我真喜欢,你是不是送给我的?”
许飞与女友面面相觑。“女朋友回去和我商量要不要再送老师一幅,当时我还笑她多此一举。”可之后的一个月,老师总是有意无意在许飞面前提起这个。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而且听说学校会负责推荐实习单位,女朋友背着许飞偷偷从国内托人寄来材料,日夜赶工绣了一幅两米多长的山水画,让他找机会给老师送去。看着桌上已裱好画框的“礼物”,许飞叹了口气:“都是让那些学生给惯的。”
许飞对记者说,碍于学校的制度,这里的老师一般不敢直接收钱,“只不过他们更精明,钱以外的什么东西,可就不好说了。”
“红包拿来”型
扔掉“师道尊严”的遮羞布,如果贿赂是校园里人人皆知的秘密,那么装满钞票的红包自然成了“不挂科”的护身符。
直接把钱打入老师银行卡
王奇 莫斯科某著名高等艺术院校学生
在俄罗斯,大学课程分为考察和考试。考试的课程由老师出题,题印在一张约32开的纸上。考察课程更多的时候只有口试。如果有的学生平时一直全勤,而且能较好地完成平时老师布置的各项任务,可以免考。每个学生入学时手上都有一个考试本,内容包括4年要上的课目名称、学时、考试日期,还有老师的签名。当这本本子被填满时,就意味着可以拿毕业证书了。
“这样一来,老师的权力就很大了,没有考卷,老师一个人说了算。”王奇说,正是由于俄罗斯大学的教育体制,让贿赂在校园成了人人皆知的秘密。
“比如说读语言学校,有些老师就给学生找麻烦,从中捞好处。到了预科,要安排宿舍、安排课程,如果不稍微‘表示’一下,有可能给你安排到最差的班,最差的宿舍。”王奇介绍说。
“预科结束后有入系考试,有同学为了顺利入系学习,专门准备了1万多美元打点校外事办、系主任、主管老师、导师等。即便是这样,由于专业课和俄语实在太差,系还是没有入成,至于送出去的钱?那是绝对不退的!”
入系就万事大吉了吗?也不一定。每年的期末考试,总有老师会“卡”一下学生。有的老师甚至明说,通过考试有2种方式,一种是课后私人补习,另一种是考前给他8000卢布(约1865元人民币),考试时你随便写,写什么都不重要。
这样一来,在一些有钱学生集中的院系,有的同学为了过一门考试,竟然要花费上千美元。
“以前给老师送钱的时候,还羞羞答答把卢布塞进信封,夹在作业里悄悄交上去。至于现在,直接送银行卡,真是‘人性化’。”王奇无奈地说。
“不怕牺牲”型
都说有舍才有得,如果敢于向导师“牺牲”,有时候换来的不仅仅是高分、文凭,甚至还有工作和“长期饭票”。
导师离婚 她成助教
张清 意大利北方某著名理工大学物理系研究生
短短几年,过了语言关、修完了硕士课程,进入实习阶段,正当与张清同时来意大利的中国同学还苦苦挣扎于本科考试时,她却即将拿到硕士文凭。然而,这一切并没有让张清成为同学羡慕的对象。说起她,同系的留学生嗤之以鼻:“嗨,那人,怎么说呢,舍得付出呗。”
张清的同学告诉记者,张清刚入学时跟大多数华人留学生一样,语言关难过,上课听不懂,下课无所事事,整日为怎样挣够下一年居留的学分而发愁。直到一次,她发现教理论力学的导师对她特别热心,虽然她那半生不熟的意大利语一般人很难听懂,可这位年纪够得上做她爸爸的导师却从来不厌其烦地对她进行一对一指导,甚至对她的生活细节也异常关心:吃早饭了吗?住在哪里呀?有没有男朋友……
心领神会的张清勇敢“迈出第一步”。这位教授的课上,她的领口越来越低,裙子越来越短,至于作业?“不会做更好,那不就有了和导师单独接触的机会?”张清的同学说。
很快,同学看到张清和导师出双入对漫步校园。“最夸张的是一天晚上,在学校隔壁的酒吧,我们眼看着装醉的她搂着导师的脖子,两个人相互扶着进了教师公寓,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有舍必有得,今年夏天,张清即将获得留校成为导师助教的工作,而系里风传,这位导师最近正在跟妻子办理离婚手续。
同性恋导师逼我做男友
刘益 马德里某著名大学硕士毕业
说起毕业文凭,26岁的刘益摇了摇头,那与一个他不愿提及的词有关――“性贿赂”。
当时,刘益在读硕士课程,“我那个班、那个专业,就我一个中国人,难度可想而知。开始的几个星期根本听不懂,只知道抄课堂笔记。”
正在此时,导师塞万提斯“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刘益受宠若惊:“他总是问我能不能跟上,还会抽时间给我单独补习。他还说想学汉语,问我可不可以做INTERCAMBIO(互相学习的伙伴)。”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刘益把这位40出头的导师当成了朋友,时不时去他家做客,或者一起出去喝东西。
“有一次,塞万提斯很神秘地对我说,要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我也没多想。到了之后发现,那居然是个同性恋俱乐部!”刘益顿时傻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老师是个GAY。“更离谱的是,他介绍我时,竟然说我是他的男朋友!”
之后的事全乱了。“课上,他对我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下了课,电话、短信没停过,我当时都要崩溃了,而他也看得出我在故意疏远他。”
软的不行来硬的。考试前的几周,下课后,塞万提斯把刘益留了下来,“他说我的报告有问题,然后暗示我,如果我不做他男朋友,就别想毕业。”
老师下了一个月的最后通牒,刘益心里十分挣扎,却不得不就范:“好不容易才考上那所大学,文凭就等于是我毕业后的饭碗,而他是我的导师,我得罪不起啊。”(应受访者要求 文中使用化名)